辜胜阻：经济转型是“十二五”最重要的使命

人物介绍：辜胜阻。男，汉族，湖北省武汉市人，1956年出生，经济学博士，经济学和管理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国家有突出贡献的留学回国人员。现任现任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民建中央副主席。

辜胜阻：经济转型是十二五规划中最重要的使命

新华08：辜主席，我之前采访了一系列的中外经济学家，尤其很多外国的经济学家，就分析他们探讨的一个观念就是中国今年会不会实现经济的软着陆，您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辜胜阻：我觉得有句古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觉得中国经济的近忧就是如何避免宏观经济的硬着陆，成功实现软着陆。那么中国经济的软硬就是要防止中等收入陷井，因为我们的人均GDP已经超过四千美金，是典型的中等收入国家。这种中等收入国家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它很容易陷进中等收入的陷井，也就是长期停滞徘徊在中等收入，很难向高收入国家迈进，世界银行把这种现象称为中等收入现象，我觉得从中长期的中国经济发展来看，非常重要的是要避免中等收入现象，成功的是中等收入国家迈向高收入国家，这是中长期的问题，所以简单的来讲，中国经济的近忧是避免硬着陆，中国经济的软硬是避免中等收入陷井。

新华08：辜主席：，我们就是可以看到近几年媒体的关健词就是调结构，就是我刚才驾车从新华社来到民建中央这边，经过人民大会堂时，我们可以看到天安门广场上几个大字，就是加快经济产业转型，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型。您觉得目前而言中国如果要经济方式转型的话它的着眼点在哪里

辜胜阻：我觉得转型是十二五规划中的最重要的使命，因为经过30年的发展来看，我们已经是基于一个从一个低收入国家进入中等收入国家，但是我们现在的发展方式是难以为继的，特别是我们提到的用工荒，用工成本大大上升，原材料成本上升，还有资金成本也在上升，还有用地成本，节能环保成本，灰泥导致的出口企业的成本，多种因素叠加交织在一起，使企业的成本大大上升，在这种情况下，形成了一种道别机制，迫使我们的企业不能靠廉价劳动力赚钱，必须靠转变企业的发展方式，提高产品的附加值，提高劳动生产力，来应对高成本，如果说过去是政府希望我们转型升级，那么现在是政府和市场两种作用力推动我们企业必须转型升级，我过去一年在十五个省市自治区对几百家企业进行了调研，我发现企业只有三条路，一个是向上走，转型升级，一个是向外走海外拓展，如果不能向上走转型升级不能海外拓展，那么企业就会被淘汰，只能向下走。所以现在是市场的道别机制迫使我们转型。

新华08：那第三条路是什么

辜胜阻：向下走被淘汰，倒闭了。

新华08：辜主席：你刚才提到一个词我记得很清楚，是倒逼机制，提到倒逼机制，在几年前在金融危机之后，广东省省委书记汪洋就提出了，金融危机倒逼着广东省进行改革，比如说他提出广东目前之前存在一些产业空心化以及低密度的产业，所以

，将一些低附加值劳动力大的产业转到广东的西北部，将一些高新科技转到珠三角地区，您如何看待广东在近年来的一系列推出的转型升级呢？

辜胜阻：我觉得广东的腾笼换鸟战略是非常重要的，腾笼换鸟就是为了产业升级，就是要推动企业的转型升级，但是我们现在同时你提到一个概念叫产业空心化，产业空心化是什么意思，是旧的已经失去，但是新的还没有来。这就叫空心化。像温州知识产业的空心化。这是一方面，旧的放弃了，但是新的没有跟进，这就出现产业空心化。温州表现上看是民间借贷的高利贷化，但实质是产业空心化。比如说温州的打火机在辉煌的时候，四千家五千家，在市场占有率占到80%，打败了日本和韩国的打火机产业。但是现在由于成本太高，税负很重没有利润了，所以很多企业都放弃了，现在只有几十家，这是典型的产业空心化的例子。所以我们现在就是要防止在腾龙幻影的过程中防止腾龙了但是没有幻影，就是旧的失去了，新的没有跟进造成的产业空心化。我觉得当前要高度重视实体经济的空心化的问题，要让做实业的人能致富，用创新的手段做实业的人大富。像乔布斯那样，苹果的产品它的附加值是非常高的。

新华08：辜主席：，我也发现您今年提案中有一个亮点，就是说巩固实体经济的基础是实现经济软着陆的观点，提到这一点我们大家都非常担忧的问题是2012中国比如说海外遭遇的问题主要是欧洲的债务危机有可能对中国出口一些冲击，国内您觉得中国最大的隐忧问题是什么。

辜胜阻：我觉得非常重要是实体经济，要防止产业的空心化。要确立好实体经济和实业经济之间的关系，要确立好实业和银行的关系，因为我们现在经济有一些结构性的矛盾，有一些失衡的现象。比如说产业的上游银根地根仍然由篓条构成的物流，都是高度垄断，在下游的中小企业，是过渡的竞争，利润非常小，所以这是一种两极分化。就是上游的高度垄断下游的过渡竞争，还有就是银行和实业之间的冰火两重天，现在就是银行的利润45%50%的增长，但是实体性的中小企业特别是小薇企业的利润比刀片还薄，所以有些甚至是亏本经营，银行的利润是赚的不好意思价。所以这是第二个两极分化，再一个就是从供应链角度来看，我们的大企业，甚至有些大企业把自己的钱拿去投资，故意拖欠小额企业的资金，所以使小额企业深深的陷进三角债，它本来资金非常困难，但是它的有些钱跟大企业之间的供应链的关系，有些钱收不回来，陷进三角债，所以资金非常非常紧张。

新华08：辜主席：，您刚跟我们总结了我国目前经济结构失衡的具体的现象，你觉得如果我们真要进入结构调整真正切合实际的去落实，它的话切入点应该从哪里开始

辜胜阻：非常重要的是垄断行业，现在我们的困惑是一方面大量的中小企业融资了，有项目没有钱，但另一方面呢，我们有大量的民间资本找不到投资渠道，所以现在一方面要解决中小企业的融资渠道的问题，还有一个方面要拓展民间资本投资渠道。要拓展民间资本的投资渠道非常重要的是进行垄断行业的改革，无论是老的36条还是新的36条都是要在垄断行业里改革，打破市场准予的问题上面，为民间资本投资渠道的一个非常好的问题，但是关键是如何落实。垄断不破取一个是市场经济的体制很难将它完善，还有一个垄断不破取，从竞争的角度来讲，不利于大量的中小企业的发展也不利于消费者。

新华08：对辜主席：，我们刚就探讨了一下从整个宏观经济的角度来探讨中国经济的一些长远的发展，那具体到个人，我看到您的报告中也提到了要提升老百姓的幸福感，我们知道要提升幸福感的话收入也是非常关键的因素，您觉得从目前中国普通老百姓的收入水平来讲，您觉得他是不是和国家的发展相匹配呢？

辜胜阻：我觉得你刚才讲的，所有劳动者的收入都要进一步提高。一个是收入还有一个是安全，刚才我讲到的是吃放心的食品，呼吸新鲜的空气，还有就是饮用无害的水，这是老百姓非常担忧的问题，要提高幸福感要排除这些担忧，让老百姓有放心的食品，有干净的水有清新的空气，一个是收入不断提高，另一个就是环境的保护。生活的质量包括刚才讲到的生存的空间也非常重要。

新华08：辜主席：，我在采访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我采访渣打银行，一个全球首席经济学家是一个英国人我采访时问他您觉得中国目前该如何提高普通百姓的收入，他提到，他说我认为如果要提高收入应该提高学历的水平，如果他学历升高了，自然而然收入增高了，我想这也许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外国人不是很了解中国目前的形势。

辜胜阻：中国可不是这样的，我们就业市场上出现的一种纠结，一方面是农民工的用工房，另一方面是大学生的就业。现在农民工的工资特别是有一些技能的农民工的工资，比如说一个木工，他的月薪超过一万，但是一个大学生他可能只有上千的收入，所以这样一来的话，农民工和大学生之间的收入出现的差别并不是学历越高收入越高，所以这样一种纠结，这样一种结构性的矛盾，那就必须改革，否则就不利于鼓励大家去念书，我觉得很重要的就是要进行教育结构的改革。现在的用工方主要是技能，有一定技能的工人，在就业市场上有竞争的优势，所以他们的收入也很高。所以我们要大力培养具有一定技能的高素质的劳动者，来满足市场的需要。另一方面就是教育内容也要进行改革。

新华08：辜主席：我们也看到，一个社会要发展，一个国家要进步，它的中流砥柱推动他的主要力量还是普通的千千万万的劳动者我们刚才提到的是如何提高个人技能来寻求个人的增值，从国家政策角度而言，因为我们可以看到目前物价节节攀升，老百姓的帐本存折似乎有缩水的现象，您觉得从国家的角度来看如何保障老百姓居民收入的稳步提升呢

辜胜阻：其实有局部的，比如说农民工的工资涨的很快，因为农民工的供求关系发生了很大变化，所以涨的很快，农民工以外群体的工资应该来讲是涨的不快，所以我们应该让前提的劳动者的收入稳步增长，然后建立正常的工资增长机制，这是非常重要的。

新华08：辜主席：我最近看了一些经济分析报告，发现很多人要把中国和上世纪80年代经济泡沫时期的日本相比较，您觉得目前中国和日本有没有可比性，和当年

辜胜阻：在某些方面我们要注意日本的教训，也是一个实体经济的问题。有人说，日本的人口老龄化房地产的泡沫化，还一个实体经济的空心化，再加上日元的升值这四件事情掏空了日本的经济，使日本成为失去10年，现在是失去20年，这背后就是一个实体经济和实力经济的关系。就是经济增长动力的问题，动力机制的问题。所以这方面要高度重视，日本失去的20年背后的教训。

新华08：一个是日本，如果我们是，您作为一个经济学家，你可能对世界上所有经济体都有深入的研究和了解，我们还发现经济学上有一个理论就是说从各国发展的迹象来看似乎都没有逃脱经济增长30年的怪圈，所以，很多经济学家都发出这样的感叹中国是否在经过30多年高速发展之后经济是否会迎来拐点，因为当30年过去之后，当他城镇化率进行了一定量后，经济会逐步进入尾端，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辜胜阻：我们要避免你刚才说的拐点，要维持经济的可持续。有人说中国的经济可以持续高速增长20年，但这个持续增长的背后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城镇化，我们的城镇化水平还很低，官方的统计已经超过50%，但是实际上如果你扣除农民工，因为农民工是半城镇化，如果你把农民工扣除后，那么我们的城镇化水平只有30%多，所以未来的城镇化会带来经济发展过程中的巨大的内需，我觉得城镇化是未来经济增长最大的内需和持久的动力。所以要通过城镇化来创造中国的内需。来支撑中国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的高速增长，但在这个过程中也要确立好房地产健康发展的关系，因为我们看到未来经济增长和房地产有密切的关系，因为房地产牵扯到60到70个跟实体经济的产业，如果房地产下行过快，那么对中国的稳定可持续的增长来讲是不利的，那么房地产的泡沫过大，也会对经济产生伤害，所以我们现在是怎样挤出房地产的泡沫，实现房价的合理回归，保持房地产业的健康持续的发展，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要稳增长非常重要的事，要使房地产业的持续健康的发展。

新华08：辜主席：，您刚才提到一个非常的关健词叫持续稳步的增长，长期的发展，那么我们看到拉动经济增长的三架马车出口消费以及投资，因为近几年看欧债危机的影响，今年的出口肯定会收到一定的影响，再比如说我们说投资，投资额也不可能太大的增长，因为城镇化率的话要有一定的水平，那您觉得目前拉动经济增长有哪些新的刺激点

辜胜阻：我觉得消费不可能上的很快。

新华08：对。

辜胜阻：我们要尽一切可能的努力要推动消费的增长，但是消费是个慢变量，投资是个快变量，所以还是应该用好消费合投资两个变量，应该逐步的让消费成为主导经济增长的重要力量。

新华08：辜主席：您目前觉得中国有哪些前景大好的产业

辜胜阻：非常重要的是要是消费问题分配问题，还有你刚才提到的收入问题，要解决收入问题的话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我刚才讲到的，要提高所有劳动者的收入，现在我们看有局部特别是农民工的经济增长这一两年比较快，但是这是一个补偿性质，长期以来农民工的收入水平是比较低，还有其他群体的收入也应该持续的稳定增长，至少要跑赢CPR。

新华08：对，那辜主席：最后我们想知道，您看您一方面作为民建中央的副主席，一方面作为一位经济学家，再一方面作为人大代表，在您心目当中能为我们描述一下您心目中理想的重要增长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呢

辜胜阻：我觉得未来增长一个是要合理的来推进中国的城镇化，那么通过城镇化把城镇化作为扩大内需的着力点，另一方面就是要推动产业的升级，特别要通过创新来建设创新性的国家，另外要大力发展战略性的新兴产业，就是说，在产业升级的过程中要防止旧的已经失去新的没有上来，特别是当前我们要稳固实体经济的坚实基础，非常需要大力发展战略性的新兴产业，来引领我们的产业升级，所以我说一方面我们要用好我们最大的前站内需，就是城镇化，另一方面要通过创新来实现产业的升级，要确立好实体经济和群体经济之间的关系，防止产业空心化，我相信我们未来的只要这样做了只要这样妥善的处理好这些关系，我觉得我们未来持续增长20年30年是有希望的。

新华08：辜主席：，刚才通气会的时候，我听到您讲的乔布斯的例子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您讲乔布斯那个时候也是美国经历过虚拟经济蓬勃发展的时期，但是乔布斯坚持做实业坚持创新，依然获得了成功。

辜胜阻：是，这跟他的环境优关系，创新做实业能够大富，所以我几年前碰到一个资深的民营企业家，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去做房地产，所以房地产要持续稳定的增长，要把它的泡沫挤出去，要通过房价的合理回归，来挤掉中间的泡沫，那么然后产业之间的利润的分配是合理的。然后营造一种实业致富，创新做实业大富的市场环境。那么这样我们才能引导大量有利于实体经济之外的民间资本回归实体经济才能解决你刚才提到的利民的问题，就是说我们的环境好，那么这些外迁的移民的企业家是会回归的，如果我们环境好了大量在投资投金领域的民间资本是会回归实体经济的，关键是看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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